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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光芸,微名触摸方块字,山东人,中文系本科毕业。长期担任《文选与写作》、《大学语文》、实用应用文类等教学。现就职于滨州某高校。曾在《读写训练》《语文月刊》《语文学刊》《山东文学》《电影评介》《中国职业技术教育》《中专语文教学》《农村职业技术教育》《中国现代教育论坛》《职教天地》等纸质刊物上发表多篇文章。有二十四篇文章发表于“现代职业教育网”“渤海文学”“乡情乡韵”“作家与文学”“岁时文学”“齐鲁文学”“今日头条”“文艺作家”“作家”“桃李竹韵”“当代作家联盟”“西部作家”等十几家媒体平台。
那份铭刻的情愫
文/付光芸
二00三年冬季的腊八天,大家酝酿已久的高中同学聚会开始了。于梦霞匆匆赶到聚会的地点“东方宾馆”时,在饭店门口看到一个三十六、七岁的俊俏女子,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的玲姐:“哎,玲姐。”她激动地喊着就快步上前,对方看到她,打了一个愣怔:“这是谁呀!”李玲看着身穿紫红色的长羽绒服,带着羽绒帽子和口罩的于梦霞,怔怔地站在了原地,问道。梦霞一下子拉开口罩:“玲姐,是我,梦霞呀!”说着拉起李玲的双手,眼里顿时满含了泪花。李玲也认出了梦霞,激动得嘴唇有些哆嗦,眼圈立刻红红的,接着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,好久好久没分开。十六年,整整十六年!梦霞调动后,两个人失去了联系。一位男同学招呼说:“快开始了,进屋里说话吧,外面冷。”两个人才反应过来。玲姐拉着梦霞的手,两个人边向屋里走,边对梦霞说:“我九四年在北京做了心脏手术,昏迷了三天三夜。三天时间睡里、醒来、梦里地光喊‘梦霞,梦霞,梦霞’!”梦霞霎时听得眼泪流出来:“你去做那么大的手术,怎么不告诉我啊?”“你走后,就找不到你了,联系不上了。”梦霞立时点了点头。“失联了。这个怪我啊。”当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电话,连个PP机也没有。等后来有了电话又不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了。说着两个人都流着眼泪小声哭起来。梦霞心里难受,回忆分别后的岁月,她肝肠寸断:大学毕业工作三年,父亲得病,撒手人寰。家中母亲常年抱病,姊妹五人,三人未婚,两人在学。自己拉着两岁的幼子上班,收入低微,无人帮衬。还要节省开销养老抚小,一大家子人的生活……其中个味,无人感同身受。人世沧桑,那里还有时间顾及到其他?!李玲也是家中老大,梦霞想:岁月沧桑里,玲姐也许与她一样的,经历了不少,却没有想到她做了这么大的手术!两个人边说边抽泣了一阵后,有一个同学过来让大家就坐。两人松开手,与其他同学们都招呼过了,就坐在了一个餐桌旁。梦霞擦了一下眼角,思绪穿越了面前的杯盘食物、飘出了人声鼎沸的空间…… 李玲是于梦霞高一第一学期的同桌,梦霞的眼睛不好,她要求老师把她调到了前面。入学两周之后,老师要求同学们上晚自习。那个时候,没有电灯,上晚自习要自己准备煤油灯。于梦霞离家远,没有交通工具,只能来回步行十六、七里路上学。老师没有提前通知,她没有准备这个。上自习时间到了,于梦霞无法照明,她心里更加自卑了。于是就借一下邻桌微弱的灯光看书。看了一会儿,眼睛十分吃力,就索性趴在桌子上不看。那个时候,同学们大多数吃不上油水,一年到头就是窝头、咸菜;咸菜、窝头的,咸菜条连用油炒一下都是非常奢侈的。眼睛本来就涩涩的,再在小小的煤油灯下看二、三个小时的书,眼睛的感觉可想而知!那时的情景,到了晚上,土坯盖成的教室里黑压压的学生,双人桌上就是自备的小煤油灯,或者两个同学共用一盏煤油灯看书。大家都学习得很认真,教室里往往只有轻轻地“沙沙”的翻书声。下自习后,每个人的鼻孔里都是黑黑的油烟,甚至鼻子周围熏得都是黑烟影子。梦霞观察周围的同学,大多数是住在镇上的,还有离家几里地的,他们都有了煤油灯。梦霞就默默地不做声,趴在桌子上回忆当天老师们讲的内容。到了第二天晚上,自习铃声还没有拉响,李玲拿着刚刚做好的煤油灯,快步走进教室来,坐到自己的座位上,然后从她的桌洞里拿出她原来的灯,把一部分煤油倒进新灯里,放在于梦霞的桌子上,对她说:“给你一个灯,也有煤油。你烧完了这里面的油,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。” 于梦霞点了点头说:“好的,谢谢你。”于梦霞心里动了一下,感到一股暖流涌动着,眼里有些湿润,喉咙里哽咽了一下。不善言辞的她默默地接过煤油灯,放在自己的课桌上,眼睛看着李玲好一会儿。李玲正忙着从课桌里找书,没看到梦霞看她。梦霞就回过头很认真地看起书来。这个用深茶色药瓶做成的小小煤油灯,解决了梦霞晚自习看书困难的问题,让梦霞温暖了不少日子。从此,每天晚上于梦霞也有了一个发出橘黄色灯光、伴随着煤油的烟呛味的小灯了。李玲是走读生,来回跑累了,家里又没有什么活让她放学后干时,就想中午时间在学校里吃饭,省的来回跑,累又耽误时间。于梦霞心里很高兴,终于有酬谢这份沉甸甸的情谊的机会啦!就很热情地让李玲与自己一块吃饭。有时候自己带的窝头吃不了,也用塑料绳网兜盛着,多熥上一个,留下李玲姐姐吃饭——那时就是这条件,分给她一个窝头、几块咸菜或者大葱叶子,喝碗白开水或者玉米粥就算吃饭了。几个月后老师、同学们开始放麦假,抢收麦子。再返学校后,于梦霞怎么也找不到那盏煤油灯了。上晚自习时,没有照明的灯具,无法看书,她十分无奈地又趴在了课桌上。她非常后悔,自己怎么没有把煤油灯一块拿回家里去?她一动不动,懊恼起来。李玲看了一会儿书,抬头看见她不学习。就于梦霞问:“你的灯哪?”“返校之后找不到了。我放在学校宿舍里来,可能别人拿走了。”梦霞挺无奈地说。那时,就是这样一盏简易的小煤油灯,许多人也很难弄到的。何况有些同学希望有两盏灯,不用教室、宿舍地来回地提着:有一盏灯的同学,把灯放在教室里,晚上放学后,回宿舍就没有用的。大多数人是借着别人的灯光赶紧躺下睡觉,无法再看书了。 “这个好办。我再给你弄一个就是。”李玲用她略成椭圆形的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梦霞,干脆地说,“药瓶子有的是。”梦霞后来才知道:原来李玲的妈妈是开农村卫生室的村医。梦霞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,可她心里非常想再有一盏灯,来解燃眉之急,也就很高兴地默许了。过了一天,李玲果真又给了她一个煤油灯,这个像前面那个一样,也是用玻璃药瓶做成的:瓶盖上用烧红的铁丝穿透,然后串上一个钢圈,装上棉花捻子做的灯。瓶子里倒上煤油,就成功了。这是李玲自己动手做的。梦霞接过小煤油灯,心里又一次充满了温暖和感动。高一生活里,晚上自习时间,于梦霞就用了这两盏小小的煤油灯照明,享受着李玲姐姐的温暖和关心,伴随了青春无邪友爱和真情。到了高二时,学校里统一安装了点灯,同学们结束了煤油灯下的学习生活。 高二上学期,有一天下午体育课没有上,李玲就对于梦霞说:“你陪我到家里拿作业本去吧。”“好啊,走吧。” 梦霞满口答应,两个人是同桌,又情同姐妹了,下课时也泡在一块玩儿。于是两个人就徒步快走,从村子最东边的兴福镇中学里,穿过兴福镇大街,走到最西头,才走进李玲的家中。进门看到一个高个中年妇女,长得又标致又白净,穿着打扮也很是整齐、好看。梦霞心里猜测,这可能是李玲的妈妈,就赶紧走上前,叫一声“阿姨。”“来啦!屋里去吧。”李玲妈妈挺和善地对她说。李玲领着梦霞走进屋子里,然后从食品柜子里,搬出一块大西瓜,从中间切下一块圆圈状西瓜,递给了梦霞,低声轻柔地说:“吃瓜吧。” 梦霞不肯接,说:“给小妹妹们吃吧。”她看到有两个小女孩儿,在屋子里的地上悄悄地做游戏玩,猜想肯定是李玲的小妹妹们。“你拿着,吃就行。”李玲边说边强硬地放到梦霞的手里,然后给那两个小妹妹又切了两块小的,最后自己也切了一块小的陪着梦霞吃。梦霞看到李玲切的瓜,只有给她的那块最大。梦霞心里十分不好意思,也非常感动,李玲对她真是太好了,时时处处地照顾她。她一口一口地吃着西瓜,品味着这个美丽的同桌给与自己的爱护和喜欢。玲姐早已吃完西瓜,把自己的书本、笔记拿好了,等着她吃完好开始走。梦霞快速吃完瓜,两个人就匆匆奔走,返校,赶时间上晚自习去。 高二的春天里,阳春三月,青春的萌动开始了。那个时候,男女学生很少交谈话题,由于经历和性格的原因,于梦霞一般很少搭理男同学。她与大多数女生的关系极好,李玲对她非常友好和关照。李玲长得的确好看极了,梦霞曾经忍不住多次在课下,用刚学到的语文词语夸奖她的美貌,老师让把学的新词语学以致用时,她就把“沉鱼落雁”、“清水出芙蓉”、“天然去雕饰”啦,统统给了李玲。其实这些语句都是她发自真心地赞美李玲,而且梦霞觉得都不能写尽李玲的清纯之美。她真的是绝美的女子:长长的、清秀的瓜子脸,五官布局均匀。黑黑的双眼椭圆式的,又长又亮,睫毛又黑又密,眼珠就像两汪清澈的深潭,又像两颗熟透的黑葡萄,而且盈盈泛光,顾盼生辉。鼻挺秀俊,樱桃小口,鲜艳的自然红唇。一口雪白的、大小均匀的、发着洁白光亮的糯米小牙,整齐地码在天然红色的口中。李玲冲人一笑的时候,简直美得一塌糊涂!一脸的阳关灿烂,让人眼前一亮之后有点眩晕;又带有让人赏心悦目后,心里有些爱怜般的疼痛!最美妙的是,这许多美好的人体“部件”,就镶嵌在如熟鸡蛋青一样,又白嫩又泛着红晕的、吹弹可破的皮肤上!她那一头浓黑茂密的秀发,大多数时间里,在耳朵后面分别编成二、三个花的辫子,搭在肩上。有时候,也在脑后扎着“马尾辫”。走路的时候,“马尾辫”在脑后小幅度地左右摇摆,显得人特别精神、干练。玲姐的身高约有一米六四,修长而苗条。身上穿的总是清爽利落,走路生风。言行举止带着农村里家中老大的利索干练劲。梦霞不仅倾心玲姐的长相,内心里也很欣赏她的个性。做事大胆、外向、开朗。美好的东西人人可以欣赏,况且李玲对自己那么好!梦霞认为:好朋友长得好,自己也跟着骄傲。而且李玲的个性和特点让人非常喜欢她。拥有如此长相而又青春靓丽的十七、八岁女孩,李玲从来不认为自己长得有多好、并且以此作为骄傲的资本而张扬。梦霞私下说她长得美,她就烦气,说:“我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。”边说边摔个脸子给人看,梦霞也就讪讪地作罢,而且梦霞那时觉得她的玲姐,真的是那样的心思,就更喜欢她。一个本身美丽聪慧的妙龄女子,又很低调,不骄傲,又热情大方,真诚待人。哪个人会不发自内心地喜欢与她做朋友哪!高二的春天到来了。鸟语花香的季节里。十五——十九岁年龄不等的班级里,开始了青春的萌动!这些从农村里最原始的家庭中,聚集到一块的男孩女孩们,还是相当封建的。不像现在的学生们开放有余,收敛不足。刚开始萌动的青春里,神奇的荷尔蒙现象悄然来临了。第一排的矮个男同学们,开始发现一个男生向李玲问个问题,其他的男生不仅到了自习时间,而且课下时间也端着个书本向李玲问这问那。每个男生提问问题的时候,眼睛盯着课本,不敢抬头看李玲的脸。刚刚开始的时候,李玲还挺认真地回答他们,后来就烦气了。原因有二:一是,有的问题老师刚刚讲过,有些问题太简单;二是,连续地问她同样的问题,她下课连上厕所的时间也没有。等到了后来,李玲的态度极其不好,可能她也感觉到了什么——毕竟她比梦霞她们大两岁,成熟些。男生们谁再问她问题,她就大声地呲哒他们,这样差不多呲哒了几次之后,前排的男生们就很少像她问问题了。 梦霞和王翠萍将这一现象看得分明,两个人有时呲着牙笑笑,偶尔忍不住嘿嘿地笑,有时抿着嘴偷偷地笑,多数时间里不敢出声。她们觉得前排的男同学们真好玩儿!有男生回头再问,她们两个就悄悄地互相说:“看,又问问题了,嘿嘿!”心领神会地对视一下,默不作声了。或者动动手指,指一指他们。李玲那时学习并不是十分的好,女同学向她提问题的很少。这群十五、六岁的男生们哈,将自己内心里,对美丽的女生的爱慕和靠近的天性,曲折地呈现无余!也是在这个春天里,方老师有一天早晨上语文课,她跛着腿走到讲台上,什么过渡也没有,开口直言:“你们才多大年龄?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。现在考户口哪,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,没有用!”说着脸上呈现出异常生气地神态,说完又像往常一样,双手将围着脖子的薄围巾解开,搭在胸前。方老师身体瘦弱,个头较矮,又跛着腿。一般情况也不生气的。此刻,全班学生没有一人出声,都静静地等待老师上课。老师也就平静了一下心情,开始讲起课来。下课之后,一小群女生们聚在一块悄悄议论,原来是老师在她们班的那个十六岁的女儿方煕,突然收到了一封情书!方老师的几句简短的话,把同学们中一股暗暗涌动的春潮引向了考户口的责任处。儿时的曲折经历使得于梦霞太自卑、太懦弱了。这让那个长得美丽、聪慧而有些男孩子性格的同学李玲感到很是不平。她处处护着梦霞,梦霞觉得有人罩着的感觉,真好!玲姐对她好,同学们就对她好了。李玲比梦霞大两岁,是兴福镇本村人,性格大胆、泼辣,敢出风头、争强好胜,动不动好问老师问题,而且是连连发问。班里同学们都很注目她。快毕业时,美丽大方的李玲到主席台上,代表全年级同学做毕业演讲。最后结束语,她用尽了所有力气,致使自己蹲下身子,喊出鼓励人心的话语。梦霞站在同学群里,眼睛直直地瞪着熟悉的玲姐,感到这么熟悉的好友,竟还有她不曾熟知的才能!身边的同学胡玉梅说:“她原来在初中当过副班长,好出风头,经常上台演讲。”边说边表露出的神情——这个,小意思!对李玲来说根本不在话下!梦霞记得演讲到最后的时候,赢来的是轰动全校的阵阵掌声,梦霞记得自己的巴掌也拍得生疼。梦霞忙完秋天的农活后,田野里小麦苗绿油油地成行成畦地迎着冬阳生长时,父亲决定让她去县城转学文科。父亲年轻时的老师也是梦霞现在的班主任老师。他时常对梦霞的父亲说起——梦霞的文科科目是同年级中学得最好的,不上学可惜了。一周之后,梦霞父母亲还有几个本村人去县城办事,顺路去梦霞学习的地方看她。父亲拿出钱来递给她说:“这是你在店子烟站打工,自己挣的工钱,人家发下来了。两个半月一百二十元。都给你吧。”“不用留下这么多,你拿回去吧。看,放在这里,怕丢了。”梦霞算了算,已经是农历十一月初了,还有一个半月,就放寒假了,留下了四十元。父亲抽出二十元来又递给了梦霞说:“食堂里有菜吗?买个菜吃罢,学习也累得慌。”这时梦霞突然忍不住就哭起来,边哭边诉说:“我不适应这里的环境、学习不跟趟。人家都是学文科的,又开学学习三个多月了。自己才来学习。高中没有学习世界历史、世界地理。中国历史、中国地理、英语。”梦霞在初中是发过课本,也没有学过,课本也不知道扔到那里了。乡镇中学农忙放假,农闲学习。梦霞的学习时间根本没有保证,更谈不上学习质量了,多数是高中毕业的民办教师。想几个月内学会它们,与原来学习过它们的县城里的文科生一块高考,考上的几率等于零。况且现在还加上了英语。她更是连个字母也不会读。梦霞边哭边擦眼泪,她长久以来心里的压力太大了。在这种情况下,用不到半年的时间考上学,这对于小学学习“反潮流、交白卷”、初中勤工俭学、拔草捣地瓜、时常干农活、无法保证学习时间的她来说,的确是太难了。梦霞心里也没有一点把握!几个大人看着十六岁的梦霞大哭了一场,谁也没有说话。娘的眼睛也红红的,尽管她一直主张,让梦霞在家干活不要上学了。正在这时,梦霞原来的同桌,在理科班的李玲正好回宿舍拿东西,听、睹了整个过程。当着大人们的面,一声也没有说话。她的进屋,打断了一切。大人们没有表态就起身走了,梦霞与李玲目送着他们出了学校的家属院子。回过头来,李玲很生气,开始训斥起梦霞来:“本来我对你的看法很好的,一直对你的为人、做事评价很高。今天我对你的评价很低。这事儿,不应该那样做的。在大人们面前哭啥?”李玲美丽的脸上,显出生气的神情,大眼睛眨动着,她蹙着眉头,直直地盯着梦霞,冷冷的。梦霞默默地没有吱声,也为刚才的哭,感到羞愧!自己不小了,怎么就没有忍住哭起来了——其实就是感到这种情况下,考上太难了!李玲又说:“你让我现在看不起你了。”说完就拿着课本走了。此时的梦霞心里一点也不生李玲的气,让她这样一顿数落,自己反倒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,她静了静心,就赶紧快速地跑到教室上课去了。后来,梦霞考上大学时,梦霞的父亲回忆了一下,笑着对朋友们说:“那年在宿舍里那场大哭后,走出家属院子门口,红军说‘她不愿意上就别为难她了。看来高考很难的。’我没有理会。”父亲骄傲自己对梦霞的态度。梦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。几乎接近零基础、时读时辍地学习时间,再突然短时间内学习好多门课、参加高考——其中的艰辛不是局外之人所体会到的。咳,做家中老大。考户口也得干完农活,家长才想起来让学习去。于是梦霞再开始调转思路,开始寻找扔掉了快半年的课本,重拾快要忘却的、本来学得不多的知识。穷苦孩子的高考本来就是农闲时的课业!有一天,周二的中午,梦霞记得吃过中午饭后,李玲来到宿舍找她,梦霞猛然看见自己的情如姐妹的好朋友、老同学,很是吃惊,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具体情况如何。就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李玲说:“我来看看你。”梦霞心想:我又没有告诉她我复学了,她是怎么知道的?那时没有手机,没有电话、交通不便。光存心打听我消息的这份感情,也让我热泪盈眶。她的心里暖暖地涌动着热浪。于是两个人就在门口外面说起话来——屋里,同学们午休,不能打搅,李玲与梦霞坐在门口外面的台阶青砖上说了一会儿话:“我现在不复课了。因为复课也有可能在一中原部复课。”李玲解释道。梦霞问:“那你现在做什么哪?”“我说了,你可能看不起,或者不理解。我在闫坊公社做保育员。” 梦霞没有明白过来,,觉得好好地怎么去干那个?怔怔地、直直地看着她的玲姐,没有作声。那时每个出身农村的女孩子,自己的前途命运都很难自己把握。家长让考学才能考学,家长不让念书了或者考不上学,就只能到地里“面朝黄土,背朝天地”地干活。“就是给育龄妇女放节育环的。一个大姑娘,嘿嘿,还没结婚。嘿嘿嘿!”李玲自嘲地笑了笑又说,“其实无所谓。”说着摇了摇头。梦霞也没有什么话说,知道她的性格很外向,也知道她的母亲是医生,父亲复员军人,很有能力,交际也广。因为半年多没有见面,每个人都经历很多。于是也没有太多的话说。梦霞比较木讷,只要家长还允许进学校门,就一门心思地想考户口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高考,大有背水一战的意思。李玲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皮大鸡蛋,用手心托着,递给梦霞说:“今天,清明节啊。”梦霞早就忘记了,看到鸡蛋就说:“你自己吃了吧,我不要。” 梦霞推过去。“拿着吧,我吃过了。”梦霞不肯接,梦霞知道,玲姐也是家中的老大,不会有多余的鸡蛋让她吃,能吃上一个就很不错了。那个时候就是这样,家中老大,干农活、家务活排在前面。吃东西那能有特殊的待遇?都是好吃的先让小弟弟妹妹们吃够,最后才轮到老大吃点的。梦霞看她的表情,就不像吃过的,再三不肯。最后李玲说:“你用开水烫烫吃了吧,是别人给我的。我吃过了。”硬是把鸡蛋留给了她,就匆匆走了。临走说:“不能耽误很长时间的,你要上课,我也要赶过去干活的。” 梦霞拿着那个鸡蛋,走回屋子,放在自己杯子里,到了晚上也没有吃,她心里一直感动着:这个时期,也只有玲姐记得来看看我,一个生活中的失意者,从来就没有被别人重视过、真正地疼爱过的丑小鸭角色。从小长得丑丑的、性格又十分自卑,被所有人都冷落了!……也只有玲姐来鼓励自己了。这几年生活好些了,清明节自己家里都会包饺子、煮鸡蛋、上坟的。鸡蛋也是每人一个,小的可以吃两个——长身体,今天谁还记得我?这个鸡蛋是李玲自己不舍得吃、专门跑着来,送给我的——送给一个前途凶吉未卜、在与命运苦苦挣扎的、一文不值的人的。梦霞看着那枚鸡蛋,久久地,眼睛又潮湿了。到了第二天清晨。梦霞醒来,打早饭时,看见那个大鸡蛋,还在那里静静地躺着。心想:听玲姐的话,用开水烫烫吃了吧,不要放坏了,瞎了玲姐的心意。就打来了开水,倒了半杯子,把鸡蛋放进去,用开水烫烫,然后捞出来,把它剥皮吃了。她一边吃,一边眼睛潮湿,一边心里热浪翻滚。回忆着与玲姐在一起的日月里,就像两个人依然还在一块学习一样。梦霞吃过后,觉得身上好有劲,心想自己一定好好学习,争取考上,也对得起玲姐,对关心自己的人有个交代。那一枚鸡蛋让梦霞吃得感动,回味的流泪,也回忆了一辈子!峥嵘岁月里,那些美丽的温馨浪花时时涌动。那个天然去雕饰的美丽女孩儿,那闪着橘红色的古铜色小煤油灯!那特意切成的大块西瓜、那严厉的批评、那个步行专程送到手里的鸡蛋……即使过去了三十多个春秋,它们依然在于梦霞的脑海里,伴随着美丽的玲姐爱护和友情,时时闪现着翻滚着。 图文编辑张钊华(图片来源于网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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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2024年01月29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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