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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漂流瓶……（外三篇）
文、图/满山枫叶
天儿，终于明朗起来，一时间，让人想走出去，走到大地之上，广天之下，望穿光阴的分分寸寸…… 仿佛昨天的狂风怒吼已是远古，仿佛一切都不曾纷扰迷茫过，仿佛这纯静的日子，从未改变，亦如我与你的初相识，整个的尘世都欣欣然。 忙啊，风平浪静的日子，总是能点燃我无比的勤奋，把锅炉里的煤灰掏干净倒在大门外的垃圾堆，把煤盆子倒腾出去，把锅炉擦拭的锃光瓦亮，再无需生炉子了，且让这些温暖了我一个漫长冬季的物件儿，都干干净净的待在它们的世界里，等待岁月的又一季秋冬轮回。 在徒步之前，我要做两件事——把面发上，把茴香切碎杀盐。 但凡时光许我一点点的闲暇，我都会沉浸在美食的调研中，上周去市里带果果，在超市买了两个茴香馅的窝头，那个香啊，价钱也不菲，鸡蛋大小的玉米面窝头菜团子，居然要价两块钱，我买了三个，竟花了六元啊，不甘心，不认可。 第二天早上回来的时候，我在太平桥的早市上花五块钱买了一捆茴香，美美的背回家，心想……家里有白面，有玉米面，我自己来蒸如何？ 冰箱里还有一点油渣呢，剁巴剁巴正好可以入味，于是开水烫玉米面，再加一袋纯牛奶，加两碗白面，一勺酵母，少许精盐，和巴和巴放在炕头上启发。 一铺大炕让我攮了一大抱豆秸，滋啦滋啦的热啊，呼应着落地窗投射进来的阳光，屋子里很是温暖。 把茴香切碎了，撒一把精盐杀水，待这一切都妥帖后，我去徒步，一走出村子，心就飞翔起来。 这么蓝的天，如此清澈的时光，生活啊，你到底是美好的，自由的，宽广的。 再也不用把脸颊都遮盖起来了，再也不会有冰冷于刘海，睫毛上凝结霜雪，再也不怕冷风骚扰我衣服的缝缝隙隙，就这样大大方方的，洒洒脱脱的自由行走，不由得脚步加快了许多，许多。 没有谁能与我同行，我也不需要陪伴，村里所有徒步的人，无论男女，都不及我的速度，因此，我瘦身成功，而她（他）们见效甚微。一分功夫，十分回报，半点掺不得假，还有饮食的清淡，都是缺一不可的，既然我决定了做一件事，就必须做好，不然也不去付诸行动。 天儿好，心情好，徒步也便意犹未尽起来，不知不觉的禁不住的走过了两道桥，想想炕头上还发着的面，这才转身返程，只这一趟，就是一万多步啊。很奇怪的是——我拍出的影子还是粗粗胖胖的，这是昔日的情景再现吗？ 进了屋，扎上围裙，欢喜着揉面，欢喜着拌馅，再二次醒面，一共做了14个两合面的菜团子，光是包的时候，就已经馨香满屋了，茴香的幽香，油渣的熏香，醉了满地的春日阳光。 二十分钟的蒸制，关火焖五分钟，一经掀开……哇塞，圆满成功，金黄喧腾！赶紧的捡了四个最大的给二姐送去，我想让她吃上最热乎的第一口味蕾。 我的午饭就是一个两合面的菜团子，一袋纯牛奶，无需做菜了，但是，老兰却不吃，他自己煮了方便面，我真的搞不懂他，放着这么喧腾的，刚刚出锅的菜团子不吃，却去吃那方便面？格鲁不？特性啊！ 我俩这一辈子，只是遵从了老天的安排履行着同吃同住，我信命，所以不计较，即便是与这厮觉睡不到一起，饭吃不到一块儿，也能够和平共处，感谢老天，感谢诸神，感谢我们俩的十八代祖宗吧[合十] 天儿好，老兰也意气风发，拿着他从拼多多上新购买的剪子给果树剪枝…… 其实他也不懂什么技术的，全凭感觉来操作，他觉得哪一根儿枝条不好，就咔嚓一剪子，他觉得那根儿枝条好，就留下来。 我也不参与，更不发言，院里院外总共十棵果树呢，有李子树，海棠果树，樱桃树，小苹果树，怎么剪，都够吃，随他去吧。 我就站在屋檐下梳理我的长发，终得春风如意，且让拘谨了一冬的一头烦恼丝也浸透些阳光的清香，继续岁月的遵循生长，从容蔓延…… “老婆子，你看咱这回买的剪子，嘎嘎好使，你看啊……。” 咱慷慨大方的给了他一波儿笑靥如花，然后看着纷纷落地的枝枝杈杈，不动声色，坦然自若。 我愿意用心去感受生活的美好，我愿意尽力来打造生活的美好，我更愿意在余生的每一天，活出生命里，最平凡的岁月静好……2021.3.17
春水潺潺……
总是计划没有变化快…… 本来今天老兰去考科四，我也想出去耍一天，在广大繁华的都市吃点烧烤，喝点格瓦斯，再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，可以承受的衣服褂子，来上它一件两件的。 但早上老兰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:“今天你把后面的柴火垛抱开，等我回来筛土的时候把西墙根陪起来，省得沟里水一多，就往院子里倒灌。” 咱家的西墙根那里垛着一垛豆秸，用来烧炕的，前几天雪化了，墙外的大沟里都是水啊，然后就从厕所往进灌，堵了厕所，又从墙根渗水，老兰就说过几天筛草炭土的时候，用筛出来的淘汰土把墙根陪起来。 那么大的一垛豆秸啊，我抱，我抱，还要规规整整的垛上，足足忙了两个多小时。 这还出去溜达啥了？我还得徒步呢，于是脱下干活儿弄了一身灰土的衣服，换上干净的行头，迎着上午灿烂的朝阳，出发去原野…… 一出村子，就感觉到了春天的脉脉生机，就在堤坝上，有两只漂浪的公野鸡在散步，那鲜艳的尾羽，于阳光下硕硕放光，我赶紧的放慢脚步，同时掏出手机…… 就在我还没有划开屏幕的时候，两只野鸡起飞了，翅膀带着呼啸的风声，落进了不远处的芦苇荡里，还有一只母野鸡，在转山头的坟地里闲逛着……我不由得想笑……难不成这生灵，是在谈三角恋爱吗？ 时光到了谈情说爱的季节，不单单是生灵们，仿佛那树林，那荒野，那山坡上，都满是关于情愫的萌生。 走着走着，听见了咕噜，咕噜，类似于青蛙的叫声…… 声音很大，很清晰，我不由得停下来脚步倾听……抬眼的几十米外，是那片坟场，那只母山鸡还在哪儿漫游，再仔细听，声音来自于堤坝下面的涵洞里……咕噜，咕噜…… 胆子小的人，一定会害怕的，但我不怕，晴天白日的，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？ 再往前走，看见水渠里的水在冒泡，太可爱了，我就弯下腰，盯着那一串串的泡泡看啊看啊，那是地气的上升，随着水流，有一枚旧日，秋天的落叶飘荡了过来…… 记得什么时候来的？我写过一首打油诗——
溪水千里送清幽，山野丛林唱叽啾。一叶浮萍飘飘至，蚂蚁摇橹荡小舟。
当然了，眼前的落叶之舟上并没有蚂蚁，但是要不了多少时日，总会相逢燕子归来，蚂蚁成行。 走着走着，又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，二道桥的下面，那里的冰层融化的厉害，狼牙似的断层中间，水就那么清澈的在流，一江的春水啊。 我扶着桥沿下到跟前，站在一处凸起的土堆上，想捧一汪春水嗅嗅清香，但刚一触碰，便缩了手……太凉了，凉到我难以承受的冰冷。 且等等吧，再等几日，待风儿柔些，阳光再炽烈些，待春水滔滔，定掬一捧满满的甘甜，润心，净面，滋养自在的余生……
2021.3.18
日子…… 不再点燃炉火的日子，到底是有些清冷…… 里屋很热的，我烧了两大抱豆秸，老兰嚷嚷着:“你是想要把炕烧着了哇？还是嫌柴火多啊？” 我把门打开，一手扶门，一手做了个极其文雅的“请”的动作，口念佛语:“二爷，您哪儿凉快哪儿去哈……。” 那厮还要怒目圆睁，说时迟那时快，咱一伸手，捞着他的胳膊送他出门，然后咣当一声关上门，忍禁不住的窃笑…… 岁月，到底是教会了我最难得的一程修为，不是不争，不是不会吵，而是日子需要平心静气的细数光阴的脉络。 生活，人与人之间，有一种失败叫作强势！也有一种胜利叫作淡然！ 人生一世，对错取舍，说白了，无非是想开了，放下了！ 今天，被一位不太熟悉的友的动态感叹着…… 老公出轨了，于小三儿生了孩子，隐瞒了长达一年之久，她歇斯底里的崩溃着！ 局外人，是无法真切感知她的愤懑的，但事已至此，我想说的是……对于已不再属于你的人和事，放开吧，这件事，绝不是只开始在一年前，别让你的生活也随之毁于一旦，余生还有些时日呢。 我们每一个人都只是自己的独家绝版，那些陪在你身边的亲人，朋友，家人，都有可能出现各种变数，地球还自转八万里呢？何况是最易善变的凡人。 别说你们曾经如何如何，再如何也只不过是曾经，为什么有的人能守住底线？原因有二……一，是因为对方真的很优秀，或者比自己优秀。二，责任，义务和道德占了主峰。 没有第三了，你或许说还有爱情呢？呵呵，爱情这东西，跟谁都会有，一见钟情，日久生情，无处不在，亦不新鲜。 所以呀，别奇怪谁爱上了谁，是男人，是女人，都会干这事儿，再普通不过了。 两个人在一起，不是你拼命的对他（她）好，他（她）就会永远属于你，或者也对你好。 从前，我还给老兰洗脚呢，那是因为他太勤劳了，还因为我们都是苦命人，老天爷收走了我们的另一半，又安排我们相逢，我想维护半路夫妻感情的甜蜜…… 但他的一句:“我让你给我洗脚了。”震醒了我，是啊，我也勤劳，我也不容易，我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的操持着这个家，为什么没人体谅一下我呢？ 当我再也不给老兰洗脚了，当我不再卑微的去讨好他，他倒知趣起来，大事儿小事儿的看着我的脸色行事。 婚姻里，你不强大，你不自尊，就没人给你想要的生活。 我说的强大不是强势，强势是婚姻里最不可取的东西，强大是爱自己，别把爱他人凌驾于自己之上。 你太爱伴侣，伴侣就会轻视你，奴役你，你太爱儿女，儿女便会依赖你，无休无止的向你索取，这世界上，除了爹妈，没人拿你当回事。 话说有的爹妈也不尽是替你着想呢，所以，请务必的善待自己吧，也只有善待自己了，投胎转世做一回人，不容易啊。 我是个很没出息的人，每天围着自己的喜好忙碌，哪怕是家务活，对于我来说，都是一堂生动的课。 看着窗明几净，品着茶香袅袅，便幸福无限了，满满的一杯热茶饮下，我带着生活的温暖去原野上徒步。 昨夜不曾上冻，水渠里的水流缓缓，冰下面冒泡的地方更多了，走到二道桥闸门哪儿，附身去看，水面上飘着很多的鲫鱼，都死了，横躺在水面上，像白色的落叶。 记得这里曾被无数的人镩冰眼捕捞，最后一次的那两个人，只捞上来三条小鱼，可是你看，如今冰化了，这些挂蜡的鱼儿们，才显现出来，那底下还有两条鲫鱼正在游走呢。 如果生活让你很烦，假如日子纷扰，就走出去，走进大自然，看看山，看看水，才能感知自己的渺小，那么那些所谓的烦恼，也不过就是人世间的一粒尘埃罢了。 睿智的人，不会让尘埃掩埋！ 我们真的太渺小了，立足只需方寸间，我们都很渺小，不过是山的亿万分之一，水的沧海一粟，天空下的一个影子而已。 那就打起精神，高瞻远瞩人生路，把眼前的日子过好，让一切的风云变幻且去顺其自然吧……
2021.3.19
往返之旅
每个周六，我的都市之旅都依旧走起…… 但是头天晚上没有睡好，原因是深夜卖单儿（看打牌）回来的老兰说了一句:“明天早上先跟我苫完草炭土再走哈。” 我心里这个气啊，你说一大晚上你不说有活儿，这都半夜了，却要早起苫土，那早班车可是还不到六点哦。 于是夜里就一会儿醒，一会儿醒，咋滴了？怕睡过头子呗，凌晨一点多醒了一次，看看手机又迷瞪着了，三点多又醒了，最后一次醒来是五点钟，哎妈呀，一个高儿蹦起来，赶紧的招呼老兰起来去苫土，那厮还呼呼睡呢，气人不？ 天气预报说——今明两日有中到大雪！ 都整巴完了，也快六点了，赶紧的穿上大衣，背起背包，问老兰:“用不用我把米饭给你焖上啊？” 那老东西瓮声瓮气的说:“快走吧，再嘚瑟赶不上二路汽车了，我不用你管，还能饿死啊？” 切，本来也没想真的给你整饭，我就是随便问问。如今的我，再不似以前了，出门前饭是饭，菜是菜的都给他掂对好，咱得学会放手，他又不是四肢不全，他得习惯自己动手，丰衣足食。 天，那个阴啊，仿佛云层里，凌空外，聚集了无数的妖魔鬼怪，一旦冲破了那层笼罩，雨啊，雪呀，就会倾盆而下，铺天盖地。 下了远郊公交车，去早市上买了点菜，那么大的一捆韭菜，才两块钱，五块钱的菠菜把我的背包都给塞满了，果果视频的时候要吃梨子，可是转遍了市场，也没见一个梨子，只好给她买了两斤草莓。 又乘车，又下车，走进出租屋里，窗帘都掩着呢，果果搂着爸爸的脖子睡的正香，我蹑手蹑脚的关上里屋门，卸下背包，拿起拖布拖地。 看得出来，头天晚上晶丫头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，我的小床上也整洁有序，可以擦拭的地面也没多大，都没有家里一个厨房的面积大，几下就拖干净了，然后儿子听见动静醒来，果果醒来…… 白天，我和果果两个蜗居在出租屋里，外面下雨了，然后下雪，过往的行人都穿戴臃肿，缩头缩脑的畏惧着，可想而知寒冷的难耐。 晶儿说早起的时候果果啜泣着，满脸都是眼泪，晶儿着急上班，也顾不得了，我问果果为何哭泣，她叹了口气，看着我的眼睛，忧郁的说:“奶奶，我梦见你和爷爷打仗了，我不想让你俩吵架，你俩一吵架，我就很难过。” 我把她抱在怀里，承诺着再不和爷爷吵架了，她才又欢快起来。 前段时间老兰的咆哮，真的吓到孩子了，唉，我也又一次于心里对自己说……继续隐忍吧，为了果果！ 今早一觉醒来，世界一片瓦白，夜里真的下了大雪，我得返程了，明天还要发货，还没打包呢。 走出小区，世界又一次退回至冬天，树上挂满了洁白，停靠的车子上都是皑皑白雪，乘地铁，上公交车，一路颠簸，回到家，老兰在院子里往外撮雪呢，屋子里清冷锅灶，这老东西，这两天他居然没生炉子，炕也冰凉扎手，还是昨天晚上烧的炕呢。 真真是傻小子睡凉炕，全凭火力壮啊！ 烧了炕，打完包，狼吞虎咽了一口东西，我立马去徒步…… 又是一个人的原野，又是独一行的脚印，寂寞嘛？NO……虽然看不见山鸡的踪影，尽管那只老鹰爽约了，太阳也隐遁光华，然，在我的心里，这静静的白杨林，这沉默的冰河，这安详的原野，却繁华着只有自己能够懂得的，一份珍贵的岁月静好……2021.3.21
【作者简介】：满山枫叶，实名刘继娟，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一位普通农民。自幼酷爱文学，作品多次发表于《黑龙江农村报》、《阿城文化期刊》、《煤海浪花》等刊物。自从爱上了网络文学，便一发而不可收，每天都勤于笔耕，几年来写下了一百余万字的农村轶事。多篇散文荣获盛京文学网精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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